第 5 章

北湖很大，也有不少人跡罕至的地方。沿著湖邊走了很久，明月漸懸，游人漸散，只有月光和昏暗的路燈相互映照。湖邊，泊著幾只漁人的小木船。

姜晚枝忽然停下了腳步，朝沈晏一眨眼，居然幾步就躍上了船。

沈晏目瞪口呆地看著她，她卻一臉燦爛的笑容，“我們來劃船吧！”

“這，是不是有點不太好……”

“沈同學，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今天是出來做一些瘋狂的事的。借一下人家的船而已嘛，又不是不還。”姜晚枝居然擺出了一副無賴的模樣，一屁股在小船上坐下了。沈晏也只能無奈地上了船。姜晚枝托著下巴，笑眼彎彎地看著他，“這下上了賊船咯，我也有共犯啦。”

沈晏解開岸邊的繩子，拿起船上的槳，試著劃了一下。方向有些難以控制，但劃起來還是不成問題的。船動起來，慢慢像湖心飄去。

姜晚枝坐在他前面，將手伸入水裏，揚起一串水花。湖面上的微風卷起她的長發，混合著薰衣草的味道，也變得溫柔。

“沈晏，如果我掉下去了，你會救我嗎？”女孩背對著他，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，只有聲音傳過來。

“別說傻話。”

“小時候姐姐叫我不要離湖邊太近，如果掉下去的話會被湖神抓走。可是從這裏往下看哪裏看得到湖神呀，只有黑漆漆的湖水。”

“沈晏，如果我掉下去，你會救我嗎？我會被湖神抓走的呀。”她半轉過臉，臉上還是帶著笑，笑容裏似乎摻雜了很多很多情緒。

“我會被湖神抓走的呀。”她又重覆了一遍，杏仁般的眼睛上覆了層薄霜。

然後，她站了起來，毫不猶豫地從船上跳了下去。

沈晏想也沒想，就跟著那聲“撲通”跳了下去。湖水刺骨地涼，好像剛剛的平靜溫和都是假象。

不過，他正要伸手去抓她，就發現她好端端地浮在水裏，眸子比月光更亮，頭發在兩側濕漉漉地垂下來，襯得皮膚更加白皙清透。她明明是會游泳的呀。而且游得那麽好，像一條魚一樣，一下子就游到了湖心的小島上。沈晏放下心來，牽著小船的繩子，慢慢也游上了湖心島。

兩個人躺倒在草坪上，渾身都濕透了，水珠順著頭發往下淌。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，兩個人看著彼此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，笑得肚子都疼了。

姜晚枝總是笑著的，但她的眸子總像北湖的水一樣幽深。只有這一刻，她的眼睛彎得像天上的月牙，好像這才是她真心的笑。

沈晏心想，她真是一個極瘋的小姑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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